轟!
不知第幾日,天宗見異象。
自是趙公子的,在沉睡中涅槃蛻變。
恰逢夜里,異象格外明亮,能見蒼龍盤旋九霄,能將鳳凰浴火重生,能見白虎咆哮山林,能見玄武迎天拓路,還有一頭麒麟圣獸,于虛無奔騰,無論哪一副景象,都金光籠暮,照耀了昏暗天。
“逆天妖孽,果然不走尋常路。”
“如此浩大之景,吾平生聞所未見。”
“由他拉開一個新的時代,也算眾望所歸。”
這一日,太多人聚在天宗外。
唏噓嘖舌自少不了,正兒八經的看了三五日。
異象也足夠給面子,也是正兒八經的演了三五日。
至第六日,異象才消散。
趙云緊皺的眉宇,終是舒展開來了。
他依舊未醒,涅槃蛻變真正迎來了最后一步。
柳如心還在,一直守在這里。
小麒麟跑了出來,蹦蹦跳跳格外雀躍。
趙云歷經了一場厄難,它也跟著受益,被動遭天武劫,從里到外,徹徹底底的淬煉了一番,別看個頭兒不高,卻是威壓極強。
“秀兒?”
沉睡的趙云,驀的一語。
柳如心聽的莫名,小麒麟也是大眼圓溜。
趙云未醒,也未有回應,正愕然的看著意識,愕然的看著那道倩影,那是月神嗎?正在他意識中沉睡,睡姿還出奇的優美。
這一瞬,他緩緩開了眸。
良久,都未見他坐起,如個癡傻之人,一動也不動,明面是看星空,實則,注意力都在意識中,先前沒睡醒,迷迷糊糊,以為是在做夢,但這會兒,清醒無比。
那絕對是月神。
他看的真真切切。
正因看的真切,他才一臉的懵。
“秀兒?”
他下意識呼喚了一聲。
月神睡的安詳,毫無醒來的征兆。
其后,趙云又多次呼喚。
到了,也不見月神有半點兒回應。
事實上,月神壓根兒沒聽見,趙云蛻變完成,她卻還在涅槃之中,瞧那透明的魂體,染滿了煙霞,獨有一種夢幻的意境,她是一尊神,恍似沉睡在歲月盡頭,雖是望得見,卻可望不可即。
趙云頗是不解。
月神不是走了嗎?怎的又回來了。
“云哥哥?”
柳如心伸手,在趙云眼前晃了晃。
趙云這才晃過神兒,下意識的坐起,才知這是在天池。
小麒麟也湊了上來,在他身上蹭來蹭去。
趙云還有些迷糊,因月神而迷糊。
他有一種感覺,月神一直都在,只不過未曾現身罷了。
這是個好消息,月神的歸來,給了他極大的自信,這可是一尊神明,見多識廣,定能解他困境,譬如...詭秘者的暗黑魔咒。
他未再叨擾月神,秀兒該是在涅槃。
已多日不見,月神的魂體,比之往昔精粹不少。
在看意識中的那輪月亮,又一點一滴的演化了出來。
沐著月光,兩人出了天池。
的確如世人所言,無論從哪看,他們都極為般配。
太多人冒頭,天宗的長老和弟子,聚來了一片又一片。
“見過圣子。”
如這四字,走哪都能聽見。
而這聲問禮,無論長老還是弟子,都是由衷的,拋卻趙云身份不說,僅天武境這一條就足夠了,他是威震八荒的強者,該受敬畏。
還是山間拐角,又見柳如月。
那副畫面,看的世人感慨。
偷梁換柱的婚禮,今夜才是完美落幕。
柳如月的心境,他們有幾分感觸,該是很悔恨吧!
“對不起。”
曾經的天之驕女,這三字說的很蒼白。
她如今的自嘲,是對昔日傲慢最殘酷的懲戒,無論是對趙云,還是對柳如心,都深感愧疚,是她讓趙家顏面盡失,也是她,隨意擺布了妹妹的命運,那夜被送上花轎,小丫頭是有多無助。
趙云沉默。
柳如心則露了一抹溫柔的笑。
所謂的怨懟,他們或許都有,但感激卻是發自靈魂的。
沒有那夜的偷梁換柱,便也沒有今日的他們,是柳如月賜予的情緣。
掌教山峰,楊玄宗已在等待。
如今的天宗掌教,狀態已是極其糟糕。
還是暗黑魔咒,時刻都在吸噬他的血脈之力。
趙云深吸一口氣,頗感愧疚,那日沒能滅了殷晝。
對此,即便月神醒著,也不會多說什么,還是那句話,殷晝非一般的仙,他若牟足勁兒的開遁,以趙云那日的道行,殺他的幾率,幾乎為零。
“自今日起,你便是天宗掌教。”
楊玄宗溫和一笑,這事兒該是沒人反對。
趙云沒多說什么,一手已放在楊玄宗肩頭,灌入了一縷本源,他的血脈特殊,本源自帶感知力,能清晰望見別看不見的暗黑魔朱。
又一次,他以本源做追蹤。
只可惜,殷晝遮掩的太隱秘,追蹤的路,至半途便斷了。
這個夜,還是不凡的一夜。
太多中咒之人,蛻變成了詭秘者,其中有不少,還是趙云親自封印的,如陳玄老、吳玄通、歐陽老道、丹玄...都是在這一夜,被冰封在了地宮。
天宗如此,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去,無論朝中大臣,還是邊關大將,一個接一個的倒下,除卻天武級,大夏的強者陣容,如準天境和地藏級,皆嚴重受挫。
這是一個極不好的信號。
殷晝在瘋狂的報復,給其足夠的時間恢復,定還會掀起一場浩劫,還有血尊和惡王,哪個都不是泛泛之輩,他三人若聯盟,若鐵了心在大夏搞事情,會讓人很頭疼的。
趙云再現身,已是皇宮大殿。
殿中已有幾人,鴻淵、鬼冥三人、女帥、玲瓏皆在此,除卻羽靈皇妃,清一色的天武境,無論哪個,臉色都極其的難看。
“好強的氣蘊。”
鬼冥心中一語,說的自是趙云。
同樣的感覺,幽泉老祖和無眉道人也有,他們都是天武巔峰,但氣蘊卻不及初階天武的趙云,這小子,儼然已超越了大夏鴻淵。
所以說,他們老了,新的時代來臨了。
而面前這個青年,便是新時代的領路者。
不久,魔君、魔后、蒼穹、老門主和落霞,也聯袂而來,只不過,來的都是分身,畢竟,千秋城那邊,還需有人守護。
他們來此,可不是游山玩水的,是來商議結盟的。
先前的一戰,他們配合還算默契,大夏救援千秋城,趙云則在帝都壓場子,雖有傷亡,但那是最低限度,是戰爭就會有人死。
“究竟是哪家的。”
眾天武看落霞和老門主的眼神兒,都有些怪,至今都不知他們身份,在趙云看來,還是不知道的好,若知道,多半會掀桌子,因為羅生門這些年,也造過不少血劫,拿人錢財,替人消災嘛!
相比這倆,他們更震驚的是魔君他們。
八千年前的蓋世狠人,竟他娘的還活著。
正因如此,眾強才頗感心安,一個不滅魔君,一個大夏鴻淵,一個天宗掌教,三個時代的天下第一,在今夜,都聚在這座大殿了。
共同的敵人。
一場戰時的結盟。
先前只開胃小菜,真正的決戰,正在黑暗中拉開序幕。
夜里,女帥和玲瓏又奔赴千秋城,要合力重開天空之眼。
沐著星輝,趙云入了皇家陵園。
一座墓碑前,他默默駐足,那有一座墳。
是紫衣侯的墓,被葬在其中的,還有大夏鴻雀。
對紫衣侯,他依舊有仇恨,恨紫衣侯逼死了他父親。
仇恨之余,則是感激,他的殺父仇人,替他擋下了絕殺一擊。
一碼歸一碼。
仇恨與感激...他分得清。
他走了,留下一壺酒,擺在了墓碑上。
帝都大街,人影熙攘。
多日的重建,這座皇城又漸顯昔日繁華。
他的身影,惹了太多人矚目,這已不是天宗的圣子,已是天宗的統帥,是史上最年輕的天武,也必將是歷代最強的掌教,他的身上,映著的是新時代的曙光,會帶領這個時代,開辟新的輝煌。
趙云沉默不語,一路走過。
還在重建的帝都,依舊藏著一抹衰敗。
行至一處,他驀的定身,撞見了一個熟人,因是夜里,腦門兒格外的锃光瓦亮。
正是胡來那廝,大半夜的不睡覺,揣著手,在一座還在重建的閣樓前,來回溜達,趙云抬眸,看了一眼閣樓,若沒記錯,先前這應該是青.樓。
“誒呀?”
見了趙云,胡來一聲咋呼。
趙云沒說話,上下掃了一眼胡來,竟進階準天了。
看來,研讀了佛土珍藏的秘卷,此貨得了一場造化。
“我們滅了佛土,你可怨恨。”趙云遞來了一壺酒。
“冥冥定數,因果自有輪回。”胡來接過,倒也看的開,“待哪日...老衲大徹大悟,便去佛前,跪上三千年。”
聽此話,趙云不由對其另眼相看了一分。
同樣修佛,這位果然獨樹一幟,當真一點兒不怨恨?
“這建的也太慢了。”
胡來抱著酒壺,嘀嘀咕咕沒完。
這些天,他攢了不少錢,就等青.樓開張了。
“聽說,你佛家有一門秘術...名為閉口禪。”趙云笑著問道。
“是有這門秘法。”胡來隨意回道,還在眼巴巴的看人建青樓。
“此法,你可通曉。”
“大乘佛法,無所不通。”
“教教我唄!”趙云又一笑,自是未雨綢繆,保不齊哪一天,月神就睡醒了,鑒于秀兒的節操,他得做好準備,可不能再被坑了,修上一門閉口禪,還是很有必要的,老子不開口,讓你再坑我。
“好說。”
胡來不吝嗇,在袖中一番搗鼓,拎出了一部秘卷。
正是閉口禪,得自佛土的秘藏,他早已學了個通透。